湘西泸溪军亭界风景区：天桥山上的古树
中共泸溪县委宣传部 徐助全
放眼望去，数百里就能看到古树的影子。顺着弯曲的小径向着那棵树的方向攀行，气喘不匀，且走且回望高峰。不觉间，竟然到了，心里一亮，清晰的呈现在赫然挺立于悬崖之巅的岩壁上，那颗倔强而孤独的树，若一巨手直插云宵，离天咫尺，仿佛要述说着什么。
这颗古树是泸溪的峒河与沅江交汇处军亭界风景区的银杏树，许有天降的“天空之树”，距今已有2800多年的树龄，屹立在海拔770多米的天桥山上，被誉为植物界们“活化石”，拥戴为“国树”。吸引力不少游客前来打卡。我想，来者应该是奔着这棵树来的吧！的确，景中之景。
与树亲近，仔细端倪，古树需要四五男子汉才能合围上，浑厚挺拔，遒劲刚毅，虬根盘结，枝繁叶茂，果有王者之风。凝挂在悬崖的半空像绿色的云朵，覆盖了一片天空，装点着天桥山秀美的高山风光。不由得让人惊叹一声，好大一棵银杏树！
摩挲着树皮，手突然有种陡生粗糙感，树皮炸裂，褶皱斑驳，蛀了不少的小洞，成群的小蚂蚁在树上跑来跑去,或许是寻找食物,或许是寻找适合新居又像在捉迷藏；几只鸟儿在树上歇息，欢鸣打抖声惊破山谷谧静。树为小精灵们提供了最宜的庇护，给我们一口干净的空气，遮挡阳光,避暑降温,杀菌杀尘。人离开了树就赖依生存，息息相关，因而深受百姓虔诚膜拜，四周挂满了红绸红布，山风摇曳，飞舞若仙古韵髯髯，仙风道骨。
俯瞰山下，蜿蜒盘旋的沅江,犹如一条正在蠕动的巨龙东去，环观群峰，山势陡峭，森林茂密。站在一帧风景如画的银杏树下，阳光穿稠密树叶的缝隙，恍若带我穿越千年，与它相恋，勾勒出我对树的遐想：这古树啊，宛若一个时间的老人，缄默、隐忍，背地里隐藏着多少鲜为人知的故事，风雨的剥蚀，苦涩的疼痛。这种锉痛是锤炼生命的刻刀，直抵心脉。
山是湘西的大山，崇山峻岭，博大厚重。从山旮旯儿“泡”大的孩子，习惯于山里的风景，树是大山的衣裳，颇为深刻。油盐罐柴米离不开树，上山捡柴砍过树，却也种过树。但对银杏树略为罕见。初识银杏树，应该是七十年代初，寨上在外工作的同族叔叔引进来的，他说银杏是珍贵树，栽在院落大门口，因居家时间少，也没人打理。树并不气馁，不骄不躁，不卑不亢，顺应天道，长势甚好。不到四五年就长有碗口粗，一到秋天，绽放金色，靓丽村落。金风一吹，满地锦绣，果落一地，拾果者不少，用途可大，补血养肾，美容益颜。更值得炫耀的是，银杏有一定的疗效功能。
数十年前，至亲遽然患重疾，幸有民间草医偏方：服银杏，调理即可。不久，药物显灵，根除恶疾，抵抗力大增，妙手回春，算一个佐证吧。后来，在百度中找到可信的依据，《本草纲目》记载：“熟食温肺、益气、定喘嗽、缩小便、止白浊；生食降痰、消毒杀虫”等功效。
母亲在世时，身患高血压，脑血栓，去大医院看过，她信奉草药秘方，服过一段时间的银杏，一日三次，服药一个半月，病情得到了缓解，舒服许多，真得谢谢银杏哦。母亲说，有小毛病时吃还管用，等患了大毛病再吃，晚了，吃不好的。她还说，人到了瓜熟蒂落时再好的药都不起作用。生命到了限时，母亲还是走了，她没有一点痛苦，姿态不变形，十分平静，苍白的脸上吉祥，从容不迫，问心无愧。凸显母亲一生的真、善、美和她的温顺。
从此，进一步让我对银杏树有了好感与亲近，完全超出了对其它树的认识。特别是遇见天桥山这棵走过二千多年的老树祖，能成为今天的“林中王子”。又让我对它高看一眼，只想拥抱入怀，诉听它经历过多少刀砍斧劈，火烧雷击的肆虐，寒霜洗涤，雪野覆盖……
但最终，它没有被摧毁，反而超越了苦难，活得自然、潇洒，美丽，青春焕发。
那是八十年后期，我所在的囯有企业州洗溪磷矿工作，距天桥山不远，二个多小时的路程，休闲时，三五结帮的年轻人常去天桥上享景看树。我第一次邂逅这么的大棵树而情怯，一种敬畏。不仅可欣赏它的容貌，而且获得美感、动感，还教会若身处恶境，该如何处置?我也渴望像树一样，长成大树，有所作为。我甚至爱屋及乌在这棵大树下，采挖了几株小草，用玻璃杯子养在书桌上，陪伴我，启迪我。
但跟这棵树相比,树更有思想，有行为。而我浅薄与无知，自艾自怜，差之远矣。我羡慕树的沉默，却在聒噪中蹉跎着岁月峥嵘，坚守着自己的孤寂，傲立世尘，啸向天空。我们活着只是一种状态，一个空间，却不是活在一个维度上。但能在恶劣环境中生存下来，浴火重生，不仅展现了强大的生命力，更起标杆的力量。
生活不可能一路平坦，坎坷曲折在所难免。每当文字枯燥，行笔难涩时，我就会走进大自然，打开心扉，放眼大地，走到这棵庞大的树底下，仿佛一个巨人的隐喻，聆听到了大树脉博跳动的声音，想必那是大树张扬着生命的激情。于是，压抑、胸闷的一切不良情绪，统统被“躺平”归“零”。
青春几何？人生岂能不老。岁月一恍，巳时年过半百。一个秋日的上午，我又来到了这棵苍老而青春旺盛树神下，干旱漫延日久，四周草木枯竭，整片竹子、茅草枯死。唯有石壁上的银杏树，苍劲郁葱，气势磅礴，令人震撼。树脚上不见一丝土壤，狭窄逼仄的岩壁上，将根脉向岩石“扎”进，根越往黑暗深层，黑暗的力量越是滋润根的沃土，根扎得越深广，吸吮的营养越丰富，才能拓展生命的宽度和广度。放弃，意味着死亡。于是，它与岩石融为一体，相映成趣。
不可思议的是，树是同一棵树，昨天和今天的看法切然不同，一种质的“突变“，这应归属于视野和心态，感叹造物主的伟大,感到大树的伟岸和深沉，内敛和宽容。它像大山父亲的宽厚，又像山里母亲乳汁的味道。
走过风雨，历尽过尘世的沧桑。心中怦然，并不是所有的树都能长成参天大树，大树有大树的风采，小草有小草的快乐。生活中，只要过得安然，恬淡，顺其自然即是圆满。行走于世间，世事无常，不如笑看风云，一种豁达的洒脱，不为名利日夜追逐，平淡的生活便是人生好光景。
千年的古树活着，活在沅江大河岸上。母亲河，文化河，“国树”之树，老且弥坚，仿佛在喻言华夏大地，生息繁衍，国昌民盛，山河永固。秋风起兮明月夜，秉守初心,元气满满。
又想起圣人王维有诗曰：银杏栽为梁，香茅结为宇；不知洞云里，去做人间雨。仿佛又站在一颗银杏树下，忘我地赞叹，赞叹那一树的苍劲隽永，清奇风骨，吐气若兰，熏陶了我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