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石化地球物理公司生产支持中心特种装备大队轮台基地的维修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此起彼伏,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维修工们蹲在设备旁,额头上的汗珠顺着安全帽的边沿滑落。最近,大队开展了一场以“抓安全、提效率”为主题的设备检修竞赛,各小组铆足了劲儿比拼。可谁也没想到,最让大伙儿犯愁的,竟是看似简单的洗车环节。
“洗车?不就是冲水擦泥吗?”起初有人不以为然。可真干起来,大伙儿才发现这活儿有多磨人——车身缝隙里的油泥得用刷子一点点抠,设备内部的灰尘得拿高压气枪吹,稍不留神就会漏掉死角。一台车洗下来,少说也得三四个小时。维修工王师傅直摇头:“洗车耽误时间,可要是不洗干净,检修时手一摸全是灰,活儿都没法干!”
正当大家焦头烂额时,车间角落传来一声洪亮的吆喝:“这活儿交给我!”众人回头一看,是推土机操作手刘玉林。他个子不高,但身板笔直,黝黑的脸上刻着几道深纹,笑起来眼角的褶子堆成了花。工服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的手臂肌肉结实,手掌上布满厚厚的老茧。
老刘今年59岁,还有一百多天就要退休了。按说这个年纪该“退居二线”,可他偏不。每天天刚亮,他就拎着工具箱赶到洗车区。高压水枪一开,水流“哗”地冲在车身上,泥浆四溅。他猫着腰,左手攥着水管,右手拿着长柄刷,从轮胎缝到发动机舱,一寸寸地刮、一遍遍地冲。
“老刘洗车像绣花!”工友老李感叹。有次设备舱里卡了一块拳头大的泥块,年轻人图省事,抡起铁锤就要砸。老刘赶紧拦住:“使不得!里头有精密零件,得用热毛巾敷软了再抠。”他蹲在车底,拿手电筒照着,用改锥一点点撬,足足折腾了半小时,指甲缝里全是黑泥,换来的是设备的“冰清玉洁”。
最考验人的是清理沉淀池。池底积了半米厚的泥沙,臭气熏天。老刘二话不说,换上胶靴跳进去,一铁锹一铁锹地挖,泥浆溅得满脸都是。年轻人要替他,他摆摆手:“你们胳膊没我劲儿大!”说罢,弓着腰把几十斤重的泥沙桶扛上肩,一趟趟往推车运。工服后背湿透了一片,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泥水。
有人问老刘:“都快退休了,何必抢这脏活儿?”他嘿嘿一笑:“我当了半辈子兵,最听不得‘拖后腿’仨字!”
夕阳西下,洗车区的水洼泛着金光。老刘摘下帽子,露出一头稀疏的银发。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他工服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高压水枪在他手里像一杆老枪,喷出的水柱划出笔直的线。身后,一排洗得锃亮的设备整齐列队,车灯映着他佝偻的背影,仿佛在向他敬礼。
这些日子,维修小组的效率突飞猛进。老刘的“战绩”也在车间传开了——15天洗了50台车,还顺带清理了沉淀池。工友们给他起了个外号:“洗车班班长”。
年轻人喜欢围着他听故事。小张递上一瓶冰水:“刘叔,您这身板咋练的?”老刘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抹抹嘴说:“当年在戈壁滩修车,零下20度照样光膀子抡扳手!现在这点活儿,算个啥?”
夜色渐深,老刘拧紧最后一颗螺丝,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洗车区的照明灯将他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株倔强的老松。还有128天就退休了,他知道,这是他的“最后一班岗”。但在他心里,只要手还能动、腰还能弯,这岗,就得站得笔直。(供稿人:曹震柯卫涛中石化地球物理公司生产支持中心)